第266章 嬴楼选妃;金蝉三人前往长安
    吕不为这一生经历的起伏数不胜数。
    幼年随父游走在七国之间行商贾之事,十六岁便有了第一支属于自己个人的庞大商队,二十三岁进入大秦朝堂,仅仅用了三年,便坐上了那一人之下的国相之位,号令百官的同时还创立天下钱庄和天下粮仓。
    商贾把货物分为三六九等,而吕不为在常年的潜移默化下,将购买这些货物的人也为了三六九等,并且对其附加了属于他们的价值。
    农、工、兵、贵、王。
    吕不为将人划分为了五类。
    农、工人数最多占天下人口八成,并且维系着社会的基本运作,衣、食、住、行、用五者皆出自农、工之手。
    而所谓的百姓其实指的便是农、工,但货以稀为贵,如此庞大的群体,在吕不为的眼里,却只是下下等的糟粕之物。
    而糟粕之物,是没资格摆放在那玉雕楠木做成的博古架上。
    只需随意给其找一间破旧库房,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处,无需浪费太多的资源供给。
    毕竟若是所有的糟粕之物,都想要摆上在那楠木博古架,那博古架必然坍塌断裂,毁于一旦。
    所以对于农、工这种不可弃之,但又要防其祸乱的物件,便要以天、地、君、亲、师、与仁、义、礼、智、信、蒙住他们的对外界的五感、思想,断绝身体上想要诡探未知事物的念想,让其劳累不堪只安心做分内之事,不要越界。
    至于兵,占人口数次之,近乎为两成。
    因为兵需要下看管工、农,上服务王、贵,所以被吕不为归为败鼓之皮,虽微贱,却是有用的东西,得费适当的心力、资源,去满足他们肉体上的“欲望”让其死命效忠。
    而所谓的“贵”,则是那些摆放在玉雕楠木博古架中的上上等物品。
    虽然他们既不能饱腹、也不能御寒,并且无实质用途,但只要位于高架之上,便与那些糟粕之物判若天渊。
    而对于这些上等物品,便要给予特权、地位,还有绝大部分的资源,来满足他们的内心虚荣,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凌驾于农、工、兵之上的存在。
    至于最后的王。
    便是掌控店铺也就是天下的主人。
    “金将军,你说这何为治国?”
    “虽然农、工、兵、贵将天下人分为四等,但也给其一处窝棚、一口饱饭、让百姓血脉传承,若这样一直能持续万世王朝,难道不算是治国良策吗?”
    吕不为身依沽河河畔,左手撑在后背,右手盘着便宜的石头,把眼睛眯成一条线,目视远方。
    这句话虽然看似是在提问,但却是给迷惘的自己讨一个正确的方向。
    “秦篆,‘國’字,‘口’封‘域’为‘國’,而这四条封口,便是王在上,兵、将分二侧,下则为臣,其内的才是我大万万秦百姓和辽阔疆土,治国,便是以王、兵、将、臣,护国土完整,护百姓安康。”(“国”按照秦小篆的写法。)
    “虽然看似封锁,但却是上位者首当其冲、身先而行,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国灭,第一个先死的应是王。”
    “秦国的王,虽集权傍身高于一切,但却也要承担一国的是非过错,为天下的百姓抵挡来自外界的侵犯,谋一片自由的天地。”
    “无论是士、农、工、商,还是农、工、兵、贵,有人的地方就有阶级,这些无可厚非,虽是糟粕,但也无法根除,只不过,该谁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应该是由血脉传承和你我来决定的。”
    “国相,人非畜牧,也非枯草,不是脚下的这片土地被称为国家,而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才是国家。”
    金蝉朝前走了两步,任由河水拍打至脚踝。
    淡淡的语气,虽然看似平静,但内里的每一句话,却如擂鼓鸣金一般,敲击着吕不为的胸口。
    “哈哈,金将军,您这番话与当日大王所说几乎一样,看来你能成为大王的左膀右臂,不是没有道理。”
    吕不为仰天大笑,然后便将手里盘着的石头,朝着远处的河面投掷了出去。
    “九方天宫里面的仙是我们这些凡人可敌的吗?”
    咚的一声,落石溅起高高的水,然后又迅速的沉入河底。
    神情有些恍惚又带着一丝落寞的吕不为,自从亲眼见到了比肩华山的吕岳,和上顶云霄下戳大地的九环锡杖后,他便从心底感到惧怕,秦国百万虎狼雄师,在这些仙人的眼里,恐怕就是成群结队的蝼蚁。
    甚至稍不注意的随意一脚踩下,便可让百万大军灰飞烟灭。
    “一统六国,汇聚天下国运,再以突破百万的兵气,横扫杀之,就算是天上的仙,也能斩落下来。”
    霎时间,金蝉的身上爆发出一种无可匹敌的气势。
    这种气势不似额手称庆那般自欺欺人,而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自信。
    国运、兵气,这两种只有人类才能够掌握的至宝,定不会逊色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
    更何况,这天地间没有一条规则,是说人只能低仙一等。
    话已至此,金蝉也不打算继续细说下去。
    至于吕不为,无论他是否愿意卸下朝权,交出天下钱庄和天下粮仓,金蝉和嬴楼也都到了该收尾的时候了。
    只要行加冠礼之后王权集中,那么便是其余五国破灭的开始。
    跨上马背,金蝉便朝着军营前行。
    而还在河边的吕不为,在伫立了许久后,只见他手双作揖,朝着咸阳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
    回到营帐。
    大军在经过一夜的休整后。
    第二天一早。
    杨瑞和、子岸便和田忌一同北上,招揽齐军入秦。
    白马错则拿着齐国舆图、户册,带着孙膑、孔儒,还有一众儒家学子返回了聊城,准备带着从临、乐、梁三城送来的粮草、种子,归化齐民,解饥荒之灾。
    不过,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还不等金蝉开口,吕不为居然率先提出,可以动用他自己的天下粮仓,解齐国灾荒之难。
    另一边。
    李信和暮玄子在准备出发齐国的长白山脉,去拆毁田氏宗庙和祭天的圜丘,建起大秦的黑龙丘坛,立起秦碑时。
    暮玄子却单独找到了金蝉,告诉他月坛山的同门已经快要抵达咸阳了。
    至于金蝉之前所提,在金家军建立一个玄门特殊兵种部队的事情,暮玄子的师父也在信中已经答应了下来。
    而关于小洛阳改命之事,月坛山也同样应了下来。
    就在所有部队,按部就班的各行其事后。
    回到聊城内的金蝉叫来了小洛阳和堂前燕。
    “我打算明日出发,去一趟长安见见楹台,你俩和我一起去,顺便考虑接来下该是伐唐还是伐韩。”
    儿女情长绝不会成为阻拦金蝉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至于伐唐还是伐韩,二者皆有利弊,一切都要视情况而定。
    “大哥哥,唐国西临赵国,东接楚国,北面又有魏国,对于我大秦来说,的确可以成为屯兵征战的天选之地,只是若是伐唐的话,恐会引起赵、楚、魏三国联盟支援,尤其是赵国李牧,绝不会放过这个的机会。”
    小洛阳思考了一下,朝着金蝉说出了心中所想。“小丫头的意思是伐韩了?”
    韩国弱小,无论是国土还是人口,均为七国之末,而且韩王懦弱胆小,只求有一隅安生,背负的国运也是微乎其微。
    不考虑中原绝兵的话,三十万秦军足以踏平韩国。
    “也不是,韩国虽小,但是四战之地,而且纵深不够,国都新郑和国运龙门之地,又距离楚、魏两国很近,就算拿下也不好防守。”
    小洛阳刚说完,金蝉还没回应,一旁的堂前燕却莫名其妙的激动了起来。
    “灭韩,一定是先灭韩,金哥,就你和李小娘子这关系,你打哪她都会帮忙,何必早早去灭了人家,这也太不讲情义了吧,何况人家还给你生了两个”
    堂前燕话说了一半,就被金蝉一眼瞪了回去。
    而这话虽然看似有理有据、大义凛然,但金蝉心里清楚,无非不就是唐国的金凤玺堂前燕已经得手,而韩国的国玺还在韩王的身上。
    “至于伐唐还是伐韩,也是我行加冠礼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距离嬴楼二十二岁也就只剩下了几个月的时间,按嬴氏宗律将在那天进行加冠仪式。
    又过了几天。
    堂前燕将高挂在旗杆上巡游后的田建,不管死活直接一股脑的塞入了石棺后,金蝉便打算起身出发长安。
    只不过,日行几千里的白龙驹,却出了点意外。
    “老白毛,我记得你可大可小,怎么现在又不行了?”
    马厩里,堂前燕指着白龙驹质问道。
    “那是当年,本大爷还是仙马的时候,现在别说是变形了,就连上去飞一圈都做不到。”
    白龙驹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嘴里叼着从山上挖来的野参,一脸鄙夷的回道。
    听到这话,金蝉有些犯难。
    这白龙驹的样子有点太过显眼。
    而且经过了函谷关一战和灭齐一战后,自己的名声估计已经传遍了中原。
    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前去长安,恐怕会引来骚乱。
    不光是对身为唐王的李楹台不好,甚至还会让别有用心的人,借机挑事。
    但若是骑寻常马匹,这一来一回恐怕要耽误不少日子。
    在寻思了片刻后。
    金蝉还是决定把白龙驹先留在了函谷关,不过在临走前堂前燕给它留下一张符箓,若是符箓自行燃烧,白龙驹便按照上面的方位赶来便可。
    就这样。
    三人先是骑着白龙驹,飞速返回了函谷关,换上寻常的千里马再从函谷关出发前往长安。
    而这段时间里。
    有两件事震惊了整个中原。
    第一,便是齐国被灭。
    除了秦国外,其余五国民间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惶恐不安,生怕虎狼大秦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
    一时间,繁华的街道变得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紧闭门窗,仿佛这样就能躲避秦国的兵锋。
    不过也有一些热血之士,为了家国安宁,纷纷拿起武器,选择了入伍从军。
    甚至百家学子们,也都将矛头对准了秦国和嬴楼,纷纷指责秦王残暴,罪行罄竹难书,任由中原百姓遭此劫难。
    但是对于秦军放粮,解救齐国饥荒天灾之事,却是绝口不提。
    而五国的王,也同时各怀心思。
    有惧怕秦王把下一个目标对准自己的,比如韩、魏。
    还有因为中原绝兵和国运给予底气,毫不担心秦国敢攻入国土,比如楚、赵。
    也有心事重重,不知道再想些什么的唐王李楹台。
    而第二件事,便是金蝉仙人下凡之事,已经传的邪乎无比。
    毕竟当日吕岳显出真身,九锡环杖毁天灭地的时候,金蝉这个名字是从天上的仙人口中所说出来的。
    虽然中原都在议论此事,但也没有全部相信,毕竟仙人真的存在这事太过不可思议。
    而其中民间相信的偏多,至于王公贵族们多数却是嗤之以鼻。
    他们觉得这是秦国故意放出来的谣言,为的就是动摇民心。
    三人前往长安的第五天清晨。
    一夜未睡的金蝉,对着堂前燕和小洛阳认真的说道。
    “嬴楼那边今天有要事要处理,今日就不赶路了,我恐怕要睡五个时辰以上。”
    一向都是白天活动的金蝉,此话一出让小洛阳和堂前燕都疑惑了起来。
    “大哥哥,是不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情?”
    小洛阳有些焦急,生怕金蝉的另一具身子,秦王那边出现了意外。
    “那倒不是.,只是有点琐事而已。”
    一向说话果断的金蝉,此时居然有些结巴,这到让堂前燕好奇了起来。
    “金哥,这是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吗?大家都不是外人了,何必藏着掖着。”
    堂前燕眯着眼睛,咧着大嘴贱笑着问道。
    “少管那么多闲事,白天你们随便在城里闲逛闲逛,明日一早便出发赶路。”
    话刚说完,金蝉便倒头就睡。
    而另一边的阿房宫。
    躺在床上的嬴楼忽然睁开双眼,看着四周早已准备好更衣洗漱的太监宫女们,无奈的起身扶着额头叹了口气。
    “选妃,选妃,唉,李斯这家伙行动有够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