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天就是放榜之日了。
    宁玉槿心里一算日子,顿时也惊愕了一下。
    昨天还觉得秋闱是好遥远的事,可转眼间就已经到放榜的日子了。
    她看着苏月华兴奋得睡不着的样子,脑袋里却想着祁越上次在百膳斋对她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月华……”
    “要叫姐姐!”苏月华还没等宁玉槿开口,就忙不失迭地打断她。
    宁玉槿顿时失笑:“有你那么没谱的姐姐么?你让我叫萱姐姐我还叫得出口,叫你,门儿都没有。”
    “哼,你偏心,小心我叫萱姐姐收拾你!”苏月华在被子下面掐了一下宁玉槿的腰,吓得她连连求饶。
    “哎,不过萱姐姐最近应该没空理我们才是。”苏月华翻过身去,平躺着看着纱帐顶部。
    宁玉槿顿时奇怪问道:“萱姐姐怎么了?最近都没怎么看着她。”
    没见她在外走动就算了,就连上次苏老夫人的大寿,沈老夫人都过来了,她却没过来,着实让人想不通啊。
    苏月华拖长了调子,漫不经心地说:“她啊,忙着给自己绣嫁衣呢,那有空和我们这些闲人疯。”
    “绣嫁衣?怎么,萱姐姐要嫁人了么?”宁玉槿突地想到狄长风好像说过,这天底下配得上墨敬骁的女子当是沈忆萱那般模样的。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奇女子,会嫁一个怎样的男人。
    “天呐,我说小槿儿,萱姐姐嫁人的消息你真的不知道吗?前段时间圣上赐婚,整个盛京都传得沸沸扬扬的,你居然一点风声的没听到?”
    宁玉槿顿时茫然,连忙问苏月华赐婚的日期,顿时明了了。
    赐婚的时候她正忙着给那些中毒的村民配解药呢,只怕选在那时候赐婚,上面的意思也是想借由此将那些不好的消息给盖过去吧。
    “那她嫁的是谁?”宁玉槿不禁开口问。
    沈老国公的嫡孙女,又是由皇上亲自赐婚,想必嫁的人身份不低吧。
    宁玉槿心里突地一个“咯噔”,眸色之中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可别是墨敬骁吧?
    正想着,那边苏月华已经开了口,那语气有些不情不愿:“嫁的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宁玉槿顿时微皱起了眉头,“太子不是有太子妃么?景阳王的嫡孙女殷若绮,刚嫁进东宫才一年吧?”
    那时候太子大婚,从景阳王府一直到皇宫,十里红妆,绵延不绝,她还特意地溜出伯府去看了一番。
    那时候她还替他们算过一笔账,这么多的嫁妆,得多少钱才能置得下来。
    具体数字忘记了,反正是个天文数字,她当时觉得把她卖个千百遍估计都凑不起人家一个零头。
    苏月华说起这个也是一肚子气:“可不是嘛,宫里都有一个了,还娶萱姐姐。也不看看,萱姐姐论身份论才学论样貌,哪点比那殷若绮差了?”
    沈忆萱无论说那方面,都是当世女子中的翘楚,这一点就是宁玉槿也不得不承认。
    可像这种联姻,多是掺杂政治因素在其中,她也就不给予置评了。
    只会没想到前段时间还在一起喝茶聊天的人,现在已经在准备嫁做人妇了,她多少还是有些怅然若失的。
    “算了,不说这些了。”苏月华越说越烦,干脆一挥手,不说了。
    她偏过头看向宁玉槿,问道:“对了,你刚刚叫我是想对我说什么来着?”
    宁玉槿一愣,才想起刚刚她想问苏月华关于祁越的事,被她突然一打断,岔开话题去,竟这会儿还没问出口。
    可有些话,刚刚还有那个冲动说,现在却在瞬间又改变主意了。
    兴许只是别人的一句玩笑话,她又何苦当真呢?
    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刚刚想说,我俩再不睡,明天早上可就起不来了。你难道就不想第一时间看到放榜吗?”
    “想想想!”苏月华连说了三个“想”字,然后将被子一拉,身子往下一缩,立马就开睡了。
    宁玉槿见她如此,忍不住地想笑。
    可这样的晚上,谁能够睡得着?
    她也不禁睁大了眼睛望着纱帐顶部,眼神涣散地发着呆。
    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知道在想什么,脑袋里面乱成一团麻。
    过了好久好久,就在她也开始有了睡意的时候,就听旁边,苏月华轻声地说:“小槿儿,以后,你一定要嫁个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哦。”
    宁玉槿嘴角一弯,无声地回答说:“会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换上一身男装,只带了两个小厮,便兴致高昂地出了门去。
    与此同时,全宁伯府内却接到传话,宁玉雁今天要回府来。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宁仲俭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忙问瞿氏。
    大夫人却支支吾吾好半天不肯说,眼见宁仲俭要发怒,这才开口道:“雁儿的意思是,想把三丫头抬到兴王府去。”
    “胡闹,怎么也不与我商量?!”宁仲俭顿时难看了一张脸,忍不住骂瞿氏一声糊涂。
    虽说宁玉槿在全宁伯府只是个庶女,可人现在是苏相爷的干女儿了,那身份顿时上了一大个层次,以后找个体面人家嫁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可她,就那么擅自做了主张,准备将三丫头抬去给人做妾!而且还不与他商量,先斩后奏!
    “与你商量了,你也不会应允啊。”大夫人低着头,忍不住说道。
    “可你也不能这般胡来啊?”宁仲俭这下子都不知道该说她怎么好了,“你说要是给苏相爷知道,我们将三丫头抬去给兴王府做妾,他们会怎么看我们?元致的前途你还要不要?”
    大夫人顿时愣住了:“可雁儿说,三丫头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以后若是眼高手低,也不定能找个好人家。兴王殿下好歹也是大邺朝的亲王,身份也不低……”
    “身份也不低!”宁仲俭顿时一拍桌子,吓得大夫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人家兴王身份是不低,可是三丫头嫁过去不是王妃是妾啊!你让我全宁府的小姐去给人当妾,你这当家主母真是当得好,当得妙啊!”
    大夫人听宁仲俭越说越过分,当即也破罐子破摔了:“我也知道老爷你不会答应,所以事先才没知会你。现在雁儿和媒婆一会儿就到,等嫁妆上了门,一切板上钉钉,想来老爷也不会为了三丫头,去为难雁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