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场是小雪,不过一日就融化得差不多了。
    而今日这场,却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雪。
    天上雪花如鹅毛一般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而下,树上房屋上路上不过瞬间就全部白茫茫一片,银装素裹。
    宁仲俭留宁玉槿在家里吃饭,毕竟今日是她十四岁的生辰,他好像从来没有给她过过生辰。而且瞧着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这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要走也不好走。
    宁玉槿却执意要冒着大雪回定王府。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宁仲俭抱着她娘的牌位背对着她偷偷流眼泪的时候,她突地很想墨敬骁,很想很想。
    宁仲俭见宁玉槿坚持,也便不再阻拦,只是临走的时候在门口拉着她,像一个老婆婆似的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许多,让她一路小心注意安全。
    宁玉槿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叹了口气,只让他送到了内门口,免得被雪沾上衣裳,害了病症。她却执意地不让人打伞,只将披风的帽子戴上,一路在洁白无污染还未被人践踏过的雪上,印上她两行不规则的脚印。
    后面跟着的几个丫头忧心不已,可偏偏又拗不过宁玉槿,只能举着伞在后面紧跟她的脚步,想着能替她遮一点是一点。
    宁玉槿一路到了全宁伯府的门口,却在迈步出去的一瞬间,发现自己的腿好像凝固在了那里,动弹不了分毫了。
    伯府的门口,漫天的白雪泼洒,将整个世界都渲染成了一片白色。
    可偏偏在这么纯净的白色之中,有那么一抹墨黑,茕茕独立于天地之中,自成一种颜色。
    剑眉斜飞入鬓,薄唇宛若刀削,一双墨瞳,包揽烈日光辉、星河璀璨,就算隔了那么远的距离,却仍旧看的那般分明。
    宁玉槿觉得那迎面吹来的冷空气都变得温热起来,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意,而后提着裙摆朝着他飞奔过去。
    几乎是整个人朝他扑了过去,他也立马打开了双臂,将她一揽,整个拥在怀里。
    “阿骁,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来这里?”说不惊喜是假的,宁玉槿那么急匆匆地想要赶回定王府去,就是为了能够看见他。却没想到刚刚出了全宁伯府的门,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墨敬骁伸手拍掉她身上飘落的雪花,单手将她搂得更紧:“听子瞻说你回娘家跟恶娘斗智斗勇,我怕你气势短一截,刻意来给你助阵的。”
    宁玉槿脸色顿时囧了一下——慕容玄那只臭狐狸,说的这是什么话?
    不过墨敬骁能过来,她自然是高兴的,自然也就将慕容玄那个局外人给忽略在外了:“那你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因为到都到了,突然想到,咱们的小王妃这么聪明,应该不用我出手才对,所以我决定把出风头的权利全部留给你。”
    墨敬骁说这话的时候是含着笑的,谁能想到,平日里严肃得跟块冰块似的定王爷,居然也会揶揄人了呢?
    宁玉槿对于墨敬骁这种要么不耍流氓,刷起来流氓来不是人的行径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再次听到这种话,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
    还是那句老话啊,每个一本正经的男人背后,都有他死不正经的一面,墨敬骁绝对是典型中的典型啊!
    宁玉槿不由得又问:“那你既然不进去,也可以找个地方避雪啊,下那么大的雪,你站在这里也不怕着了凉。”
    而且旁边就停了她的轿子,去里面避一避也是可以的嘛。
    可墨敬骁却摇了摇头说:“我怕我去避雪了,你一出来,不能第一眼看见我。”
    所以,是为了她出来的时候能够一眼看见他,他才执意地站在雪中的?
    宁玉槿看着他头上肩上越积越厚的雪花,不由得连忙伸手替他拍开,眼睛好像有些不听话,一会儿就被氤氲的雾气遮盖,变得模糊了起来。
    墨敬骁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之中:“别拍了,手都凉了。”
    宁玉槿鼻子一抽,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地扑在了墨敬骁的胸口,抽出双手抱着墨敬骁就不愿意放开,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也不管是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过好在因为下雪,街道上也没什么人,那些个侍卫丫鬟什么的,自然是识趣地背过脸去,偷偷地捂着嘴笑。
    他们的定王妃,可真是爱粘人。
    墨敬骁什么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
    雪一直下一直下,那些飘扬的雪花落在他们两个的身上,那模样好像是已经融为一体的不朽的雕像,比任何风景都优美如画。
    回定王的路,是宁玉槿和墨敬骁一步一步地走回去的。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们两个顶着雪,在雪地上印上他们两个的脚印,一大一小,一大一小,好像从这头,一直走到永恒。
    墨敬骁怕她生病,想让她坐在轿子里。可是无论怎么说,宁玉槿都一直在摇着头。
    她觉得她好像突然间就变小了,因为她也想矫情一下,想牵着墨敬骁的手一直地在雪中走,想对墨敬骁说那句已经老掉牙的情话:“多想和你一直这样地走下去,走着走着,就一不小心到了白头。”
    当然,这种话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不过墨敬骁却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紧紧地牵着她的手,一起慢慢地走。
    这是宁玉槿第一次觉得那么遥远的距离那么短,到了定王府门口的时候,她嘟着嘴有些意犹未尽地说:“居然那么快就到了。”
    跟在他俩后面的一群丫鬟侍卫们顿时忍不住晕倒——这天都黑了,莫不是他们小姐还打算走到明天早上不成?
    墨敬骁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侧过头对她说:“你若喜欢,以后每个下雪天,我都陪你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是极为认真的,一双凤眼里是那般纯粹的黑,只让人觉得有光在里面流动。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个一辈子的承诺?
    宁玉槿突地觉得心里被装得满满当当的,只觉得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收到过的最让她喜欢的生日礼物了,即便只是短短的十几个字。
    她用力地反握着墨敬骁的手,抿唇一笑,重重地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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