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您方不方便?」
    顾彦弘见状,在杜尹耳边轻声提醒着:「这位是郑清德董事的秘书。」
    一听见郑董事名号,杜尹自然不敢推托,朝那年轻男子点了点头。
    他随即领着杜尹、顾彦弘两人来到楼下的贵宾招待室,而郑清德抽着雪茄,早已等在那里。
    方才董事会上才碰过照面,杜尹眼前这位白发苍苍却精神奕奕的老人家是泰盛的老股东,他所持有泰盛百分之十二股份
    比其他董事所持有的都还要多,仅低于杜尹,是公司内颇有威望的人士。
    杜尹礼貌唤了声:「郑先生。」
    刻意避开其他人选择私下会面,他心知对方必是有要事相告,想当初接管泰盛时期,许多事项也采纳了郑清德的意见。
    郑清德吐了口白烟,咧嘴一笑,露出镶有金牙的牙齿,「你来啦!先坐下吧。」
    使了个眼色让那位男秘书到门外守着,郑清德观察着杜尹的脸,颇有打量意味的眼神便在杜尹身上乱窜。
    杜尹脸色极其自然,毫无畏惧,迎着他的眼神等待开口时机。
    「果然有几分老董事长的神韵啊……」郑清德笑叹。
    关于郑清德的流言,杜尹也略知一二。
    泰盛创业以来,郑清德跟了爷爷最久,公司投资、生产、发行工作的完成,他都曾是爷爷最得力的助手,当初爷爷病故
    ,有一派呼声支持他接任董事长,毕竟以他的年资与历练都有绝对资格接掌泰盛。
    而实际上是由他杜尹担任了董事长的职务。
    至于在他入主泰盛以后,郑清德对泰盛的心思有没有出现什么转变,杜尹就不得而知了。
    杜尹回以一笑,关于位高权重的老臣,有拢络的必要,这道理他当然清楚。
    只听郑清德缓缓说道:「我这儿有一桩好生意给你,就当是我退休前送你的礼物吧!」
    真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退休这两个字,杜尹客气问道:「郑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日本的达光株式会社你知道吧?原本要与他们进行共同开发的公司因为涉嫌炒股引人争议而被拒绝了,目前他们正另
    外找人结盟。」郑清德语气顿了顿,那张老脸闪烁着异样的光采,「达光的会长跟我认识二十多年,我包准泰盛可以接下这
    桩生意!」
    达光株式会社寻找同盟开发面版应用的消息在半年前尘埃落定,如今重新讨论,倒让他感到意外。
    「所以您希望我可以答应这件事?」杜尹问,他从不轻易尝试落在手里的甜头。
    「当然!」郑清德把叼在嘴边的雪茄拿下,笔划着手指,典型商人嘴脸的述说着诸多好处,「一旦确定跟达光结盟以后
    ,就等于我们进军日本市场,而且依照他们开的条件,我们泰盛在日本享有的权利跟他们一模一样,你说这么好的事情有什
    么理由不答应?难道要让别人捡了这个肥缺?」
    「郑先生说的是。」杜尹微笑,不否认郑清德说得句句在理。
    若是前些日子他或许会欣然同意,但依目前公司财务状况,他不得不语带保留。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郑清德睁大眼。
    「至少得让我与达光的主事人谈过以后再做决定。」杜尹委婉。
    郑清德不免咕哝几句:「怎么?之前见你做事也没这么畏畏缩缩的,这笔生意的好处你不会不知道,在顾忌什么?」
    杜尹笑而不答。
    「也罢!就等你跟达光会长见过后再做决定吧。」郑清德丢了张名片在桌面上,继续品味那只古巴雪茄。
    直到杜尹告辞之前,郑清德再也没有摆出好脸色来。
    ???
    是夜。
    直到月光朦胧了街景,周遭悄然无声,杜尹才舍得关上那扇董事长室的门,回到他仅剩睡眠功能的家。
    什么家是避风港,唯一的栖身之所这种说法在杜尹认知中根本完全不成立,自他懂事开始,就努力学习该如何独立生活
    ,当别家孩子还沉浸在童话的余温里,他已经品尝过被遗弃的心酸冷暖。
    十岁被送往国外留学,到二十五岁因为一封爷爷生前托人传送的传真而回国,十五年间他不曾说过一句中文,啃着汉堡
    ,根本无从理解别人口里挂念的家乡味与故乡情结是什么感受。
    唯一可以证明他与泰盛密不可分的,就是他的姓氏,以及每笔从泰盛名下子帐户转入他户头的巨额生活费。
    ──loveakestheworldgoround!
    在他回国前,一位对他特别亲切的教授在成绩单上写下这句话。
    「爱使世界运转」。
    他很不认同,因为他的世界一如既往运转,在失去所谓的「爱」之后。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那专属于它的位置,杜尹内心特别有股惆怅,他或许也期待某个人可以带着他去一处专属于他的位
    置,高高在上的董事长身分其实令人寂寞。
    难道这便是高处不胜寒?
    转念至此,杜尹不禁自嘲,多年来未曾这般软弱过的他,到底是什么使他改变?
    「晚安,杜先生,有一位访客说要找您,在大厅那里等着。」警卫先生眼捷手快按住电梯门,差点儿因为一个呵欠与杜
    尹错过。
    「嗯。」杜尹回应了声,往前侧大厅门口过去。
    这消息让他意外,首先浮上他脑海里的面容是顾彦弘,但不久前才与他道别于是便被排除这个可能,但又会是谁呢?
    一看,让杜尹忍不住皱眉。
    为什么这家伙总是时不时蹦出来到他面前?明明这些天根本都没联络。
    「他睡多久了?」杜尹没有发觉自己刻意压低声音。
    警卫先生一见对方低声说话,也下意识配合,凑近杜尹身边低声道:「十点左右就来了,等了四小时多啦。」
    锺思凡双手交叉环于胸前,靠着椅背就这么睡去,一颗脑袋像饱满的稻穗那般垂着,点着,这画面实在让杜尹忍俊不住
    。
    「你先去忙吧。」杜尹勉强维持镇定神色,遣走了警卫先生后,才开口叫唤那打瞌睡的男人。
    但只凭声音宣布无效,杜尹伸手拍上他的肩膀,这才让锺思凡悠悠转醒。
    「……诶?」
    这明显仍带有睡意的语助词,让杜尹立即判断出他似乎一时忘了自己为何跑到别人家楼下睡觉。
    「你找我有事吗?」话一出口,杜尹觉得他应该先问对方怎会知道他住哪里才对。
    锺思凡伸伸懒腰,眼角瞄到大厅摆放的大时钟来到凌晨两点十五分的位置,眯着眼惊奇道:「不会吧!你都这时间才回
    家?」
    「嗯。」其实这时间算早了,他想。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