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有愧凑了上来,探头看了一眼地图上面的最新情况,尤其是看了眼马户坡离着他们所在的这个又鸟岭的距离,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如此近的距离,那伙掸国人肯定已经有了察觉。
    须知道,在掸国那边,有一种叫做米囊的植物。人要是吃了,就会产生幻觉损伤脏腑。
    但是掸国的巫师,却善于用米囊炼制秘药,来提升五感和爆发力。每到上阵厮杀或执行任务时,掸国巫师就会给人吃这种东西。
    这支掸国队伍中,既然有巫师,多半也是吃了,米囊药,察觉到了咱们这里的动静。”
    秦少游微微颔首。
    来南疆之前,他查阅过许多资料,也知道南疆这边几个国家的特点。
    掸国人打仗的时候喜欢嗑药,而且还喜欢割腰子,并且擅长利诱诓骗他人。
    这些都是资料中有记载的。
    秦少游他们,虽然是在这里做了不少布置。
    但是南疆诸国的修行之士,也并不是吃素的。
    就算这些人在修为上面,不如他们,却是有着许多诡异离奇的本事。
    一旦疏忽大意,就有可能会被他们伤到。
    而现在,这队掸国人,摸到了如此近的距离,就算他们做了布置,还有祖师像帮忙遮掩,也极有可能是暴露了。
    “督公,都怪我……”
    滚山君一脸愧色,准备认错。
    没有了熊毛的遮掩,秦少游方才发现,原来这货也是会脸红的。
    只是以前脸上的毛太多太厚,遮住了,才让人看不见。
    秦少游摆了摆手。
    “不必道歉,你已经尽力了。当务之急,是扑过去将这伙掸国人干掉,不能给他们反应过来,发出示警的机会!”
    在伏击地这里,秦少游早早地就请出了祖师像,给他老人家上了香、供了菜。
    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以此换来了祖师像对于子蛊的镇压,以及对子母蛊特殊联系的干扰。
    所以他们的伏击,并不会被子蛊通报给母蛊。
    但是这队掸国人就不同了。
    他们现在的距离,尚未进入到祖师像的生效范围,偏偏又极有可能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
    万一这伙掸国人的警惕性够高,示警传递了消息,势必会打草惊蛇,暴露了他们的后续伏击计划。
    崔有愧和滚山君等人,跟着秦少游走南闯北,都历练了出来。
    此刻听秦少游一说,便都意识到了确实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
    他们没有迟疑,立即招呼其他人,放弃休息,跟着秦少游转战下一个战场。
    好在这里的战斗,出力的主要是秦少游和李二郎,他们并未消耗太多,更没有受伤,不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战斗。
    甚至崔有愧还有点儿意犹未尽,打算要让那群掸国人,进一步见识到他的实力,把他百炸真君的威名带去地府。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
    在距离伏击战场十余里外的一个山坡上。
    一队由巫师、僧人、武士组成的奇怪队伍,正止步于此,朝着黑暗中眺望。
    虽然天色黑暗、道路难行,但是这队人并没有点燃火把。
    队伍中的几个巫师,手中结着法印,而在队伍里面的每一个人脑门上,则是贴有符纸。
    纸是黄色,上面用散发着腥味的鲜血,书写出了一道古怪的咒语。
    在符纸的作用下,这队掸国人的眼睛,全都变的如同猫眼一样,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幽的绿光。
    仿佛一群鬼祟,教人看的毛骨悚然。
    在眼睛散发出了绿光后,这队掸国人哪怕是在黑暗里,也能清晰视物,甚至比白天还要看的更加清楚。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个穿着红褐色僧袍,袒露出了半边胳膊的肥头大耳和尚。
    在这个大和尚的手中,捧着一个类似于司南的宝贝。
    但却非金非石,而是用人骨、人皮制成。
    司南上面,指引方向的,是一根发黑的骨头。
    却是一截人的指骨。
    指尖指着的,正是秦少游等人所在的又鸟岭。
    正是靠着这件邪性十足的宝贝,掸国人这一路上,才没有遭到滚山君迷阵的干扰。
    至于秦少游的担忧,也不是无的放矢。
    这伙掸国人里,领头的,是一个穿着名贵锦衣的贵人。
    他的实力也不弱,皱眉稍作感知,便面色凝重地说:
    “前方还真是有异常的力量波动……很可能是刚刚爆发了战斗!”
    “我闻到了尸体烧焦的气味,很诱人。”
    一个戴着斗笠,将脸都给遮挡了大半的巫师,阴恻恻的讲出了他的发现,还吞了口口水。
    他一开口,嘴巴里面顿时有一股恶臭的气味飘出。
    就像是内脏腐烂后的气味。
    直把带队的贵人,熏得皱眉屏息,却又不好呵斥这个巫师,因为对方在暹罗国内的地位和影响力很高。
    捧着人骨人皮司南带路的大和尚,也回过头来,开口说道:“还有灵魂绝望嚎啕的声音,很动听。”
    “那伙夏国贼人,不会是知道我们要来围剿他们,提前在这里布下了陷阱吧?”
    贵人强忍着刺鼻的口臭味,沉声说道。
    他也是一个相当果决的人,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立刻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
    “不要再向前走了,就在这里布防准备战斗!
    阮统领,你带几个人摸到前面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另外再选几个脚力快的人,去通知左近的友军,让他们有所防备,别被偷袭。
    再来几个人,分道返回大营,告诉国主,夏国贼人对于我们的行动,很可能已经有了察觉和应对,让他们增派力量守紧袋口,别叫这群夏国贼人钻出了口袋。
    不要用法术,也不要用蛊虫,这些夏国贼人实力不弱,并且很是狡猾,用法术和蛊虫,容易被他们发现。
    另外,带上能够隐匿行踪的宝贝。这黑暗中,极可能藏着有眼睛,在监视我们……”
    众人收到命令,立刻执行。
    一个身材矮小,但却充满了凶悍之气的武士,拔出了腰刀,领着几个悍卒,立刻朝着前方黑暗中摸去。
    几个腿脚快的武士,则是在得到了僧人和巫师的法术加持后,消失在了黑夜中,飞奔去传递消息了。
    然而,就在这队掸国人准备寻找地方埋伏起来的时候,去往前方探查情况的阮统领,却是带着一队奇形怪状的‘人’,折返了回来。
    其中一个人,贵人还认识,正是安南府的土司熊山。
    只不过此刻的熊山,却是生出了一大一小两颗脑袋。
    不过在这群暹罗人里,除了士卒们发出惊呼外,贵人与他身旁的武士,巫师还有僧人,全都不觉得惊讶。
    他们似乎早就知道了熊山等人的古怪模样。
    只是催问:
    “熊山,刚才在前面跟人作战的人是你们?出了什么事,你们是在跟谁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