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是皇后妃嫔,非圣命召见也不能入御书房。如今皇上公然让一医女在御书房长留,只怕于理不合啊。”
    墨烨拿着一封奏章看了良久,直到裴行谦的长篇大论说完,这才抬起头来,淡淡地扫看下面站着的众人一眼。
    “那照你们的理论,惠妃之前到御书房来,也是想要干政了?”
    “皇上!”那帮老臣一听这话顿时一个“扑通”就跪下了,“惠妃是为了龙体康健,特意留此服侍皇上的,又怎会是想要干政呢?”
    墨烨听完冷笑一声,将手中奏章重重往桌上一拍:“那宁医女身重奇毒至今昏迷不醒,又怎会干政?”
    “皇上,就算不能干政,她留在此,就是大大的罪过啊……”
    “那你留在此,也是大大的罪过!”墨烨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如今东齐求亲队伍即将入京,东齐、北越大军还在边境虎视眈眈,西洲十三部困住我大邺定王和一万多西昌军,你们不去给朕想办法,在这里瞎嚷嚷个什么劲!若你们只有这本事,那就退位让贤,让有能力的人来!”
    “皇上,微臣……”那被训斥的大臣当即摘了官帽,准备以死进谏,却被裴行谦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好了陈大人,有什么话,冷静一下再说。”一个眼神扫看过去,裴行谦见陈大人默不作声了,这才拱手对墨烨道,“皇上日理万机甚是辛苦,臣等先行告退。”
    墨烨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跪安吧。”
    几个大臣互相看了看,行了礼退了出去。
    一出御书房,那陈大人就拉住了裴行谦:“裴相,你刚才为何要出手阻拦?”
    “不出手阻拦?那陈大人可就是柳尚书的结局了。”裴行谦笑了笑,拍了拍陈大人的肩膀,“那女子可不是普通医女,陈大人大可不必为了她跟皇上闹翻。否则到最后,也只是你性命不保。”
    “皇上为何对其如此看重?听说是太后的外侄女,可皇上对她,可明显超出表兄表妹的范畴了。”另一老臣也有些不解。
    裴行谦忌讳莫深地笑了笑:“你们有一天会明白的。”
    “嘿!”众人看着裴行谦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裴相,到底在卖什么葫芦?”
    淑萃宫。
    鸳鸯正叉着腰,训斥着宫门口的几个小太监:“你……你们几个,怎么干事的?娘娘不过让你们端几盆花,这都能打碎了,你们吃的饭都被狗吃了吧?你们知道这些花有多珍贵吗?打坏了一盆拿你们几个贱命都赔不起!”
    “好了鸳鸯,取个花盆重新栽上就是。”惠妃看也没看,提着水壶浇着花,轻描淡写地说。
    鸳鸯在那里又骂了几句,这才走到惠妃身边来,有些气愤地道:“这些见风使舵的奴才,肯定是坤宁宫那边吩咐了,特意来给娘娘难堪的。”
    “别人想怎样是别人的事,我们过好自己的便是。”惠妃走到一株粉色月季面前,拿起剪刀剪了一下花枝,“让你送的东西,送出去了吧?”
    鸳鸯左右看了看,小声道:“娘娘要送的东西,奴婢已经让人在老爷去御书房前交给老爷了。”
    惠妃勾起一边唇角,微微一笑:“那父亲就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呵,真没想到那姓宁的居然是这来头,若是没有太皇太后送过来的信,可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蒙在鼓里呢。”
    两国兵戈相向,只为一夕红颜。
    那个众人口中的传奇女子、那个大邺百姓眼中的祸国妖姬、居然会是她,可真是令人跌落下巴。
    “也不知她会什么狐媚妖术,迷得定王和齐云谦围着她团团转,也把皇上的心给勾走了。”
    惠妃猛地一夹,用剪刀剪去了开得最繁盛的那朵花枝:“有时候开得太灿烂也不是什么好事,最先开的,往往是最先谢的。”
    “娘娘,那我们要不要……”鸳鸯比了个手势,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惠妃温婉地笑着摇头:“没必要。现在有的是人对付她,就是坤宁宫那位,现在也不知道坐得住坐不住呢。”
    鸳鸯一听,顿时也笑了:“那咱们就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
    山水迢迢,风尘仆仆。
    从盛京到西洲,又岂止是艰辛二字可以形容的?
    宁玉槿被香月她们娇养惯了,连着骑马没多久,那大腿都被马鞍磨出了血。
    那影卫见不行了,连忙找了个下榻的小客栈,让宁玉槿先修养一下。
    “三小姐,你若不肯休息,那好,属下也不带路了。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宁玉槿被一影卫给气住了,却又无法,只能妥协。等翻身下马的时候,她腿脚一软,踉跄了一下,竟险些没站住!
    “我去,这样子赶法,到西洲非成残废不可。”宁玉槿想着剩下的路途,不由皱紧了眉头。
    进了客栈,客栈里也没什么客人,掌柜的在柜台算着账,小二在大堂里打盹儿。
    影卫让掌柜的开了间上房,又嘱咐小二烧点水送过去,这才扶着宁玉槿上了楼。
    “三小姐你先休息着,属下去让掌柜的预备点饭菜,准备点干粮。”
    宁玉槿点了点头,坐在凳子上以后,突地问说:“对了,自从你来接替一零八以后就忘了问了,你是几号影卫来着?”
    那影卫转过头来,回答道:“三小姐,属下是九十七。”
    “哦,好,你下去吧,暂时别进来,我上点药。”宁玉槿如是说道。
    那九十七点了点头,便出了门去。
    不一会儿那小二烧了壶开水提上楼来,一脸谄媚地给宁玉槿道:“小的王三,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交代小的去办就是。”
    宁玉槿歪着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笑说:“那好,你出去,给我把门带好。”
    那王三迟疑了一秒,旋即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盒,道:“是这样的,刚才那位爷说客官您骑马受了点外伤,正好小的祖上是个老郎中,留下一个专治外伤的药方,效果极好,客官您要不要试试?相逢是缘,小的可以收便宜点。”
    “好啊。”宁玉槿道是来者不拒,笑容满面地收下了,还当即就打开了那玉盒子,“嗯,都是些好药材啊,的确是治疗外伤的好药。”
    “那是自然的,这可是小的祖传药方啊。”那王三拍了拍胸脯自豪地笑说。
    宁玉槿垂眸敛睑,慢悠悠地道:“只是光是这个装药的玉盒子,你一个小二干一辈子都买不起吧,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几味极是稀有的珍贵药材了。”
    那王三一脸糊涂:“客官您说什么呐?”
    宁玉槿一挥手:“好了,让你主子出来吧。”
    给读者的话:
    躲着不敢出现的九九顶着锅盖填坑中………………